上瘾五万年--读戴维•考特莱特《上瘾五百年》

2016/01/23 评书论影

书中规中矩,不算太好看。是能够想象得到的描述,并不出新。看这书的时候在高铁上,坐得离门口很近。高铁在车站停靠不过两三分钟,却发现好几个人借着这有限的时间喷云吐雾一番。他们在火车门将关的时候赶紧狠抽一口,着急忙慌的把烟屁股扔出车外,这番样子为我提供了不少的娱乐性,也为这本书做了鲜活的注解。

按书名来说,这本书讲的是最近五百年的事情,也就不外乎各种让人上瘾的饮品、食品和毒品的交易和社会影响方面的描述;我自己对另外的一个方面也蛮感兴趣,就是“上瘾”这件事情本身在长久的历史里是如何演化而来的:因为这里看上去有一个矛盾,既然很多瘾品对人身体有害,万能的进化为了什么特别的原因保留了人对这些瘾品的喜爱的呢?

试着来解答一番。这个解答基于两个道理(假定是对的话)。一个是演化在人的健康和寿命上有一个以生育为界的局限性。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的基因能不能流传下去,取决于他是否能够活到生育年龄(加上之后若干年的抚育后代的时间),而并不需要活的很久;从而,一件东西在演化上对人是否有利,就主要的取决于它的相对短期的效果,而并不需要对是否长寿负责。另一个道理是,人在具有了思想和相对进步的物质文明之后,大多数人是否能够活到生育年龄已经不太成为问题,从而也就使得人身体的因为外界环境变化而来的演化事实上已经停止了。

第一个道理为解答我们对所谓“三大宗”瘾品,即酒精、烟草和咖啡因的上瘾提供了依据。这三种瘾品并不会在短期内对人的健康和生育造成大的影响,所以演化就无需排除它们,将它们列为禁品;而另一方面,这些瘾品所具有的精神刺激上的效用甚至提供了在短期内的竞争优势,这就使得不考虑长寿的演化机制可以把它们作为加以偏好的。因此,尽管我们现在认为这些瘾品在长期上对人身体有负面影响,具有局限性的演化机制仍然认为让我们对这些瘾品上瘾是更好的选择。

第二个道理则可用于解答所谓“三小宗”瘾品,即鸦片、大麻和古柯叶的上瘾。这些瘾品事实上都是毒品,如果使用量不受限制,是会对人的健康在短期内造成大的负面影响的。那么,演化从其本意上来讲就不应该让我们偏好这些瘾品。然而,一方面一些毒品在人类具有一定的物质文明之前并不那么容易得到,而且具有的毒性在一定的用量下也并不严重,同时它们也有精神刺激的正面效用,所以演化机制就难以将它们列为禁品,这跟上面讲过的逻辑是类似的;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更为重要的,是很多毒品本身就是人工产物,它们只在演化机制已经不起作用的时候才出现,所以也就没有办法让演化对它们进行排除了。

从“上瘾”这件事情开发出去考虑人类的整个发展历史,我们会意识到很多我们现在认为的恶习在人类的史前时代都是些好习惯。比如对糖的偏好,暴饮暴食,都是在食品匮乏所养成的必要的习惯。人类的物质文明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条件,但并没有改变我们身体对史前生活条件的认知,所以到了最后是人类社会扭曲了人的自然性,让人的自然性不适应社会性的那些部分出了问题。

对于这种不适应性,一些人会寻求用各种可能的方法回归自然,特别是在中国这种讲究天人合一的文化里;而社会的发展似乎不太会有什么样的停留,人的身体更多只能是适应这种发展。所以,至少在一定的意义上说,各种现代化的发展对人身体未必是多大的好事,比如因为久坐而腰酸背痛的我终究也无法避免再难受也还是要坐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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