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扶霞·邓洛普《鱼翅与花椒》

2019/04/26 评书论影

一本英国人写中国菜的书,看得还算很有兴味。

吃,作为爱好

我自己对吃并没有多少爱好,粗茶淡饭还是山珍海味,吃的时候于口腹有不同,但吃完了也就过去了,留不下多少回忆。我自己想来,这大概跟小时候的饮食比较平淡,家里也不太看重这些有关系;也跟文化的潜移默化有关:虽然生在饕餮的国度,热衷于吃却总还是给人不务正业的感觉,是羞于启口的。

也正是这种带有压力的”羞于启口”,让人很难养成不务正业的爱好。总被教育说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才是人生要务,其他的事情可做不足与外人道的休闲,不能够大张旗鼓的宣泄。

于是有些羡慕扶霞,她可以把吃作为一个爱好,进而把这个爱好发展为自己的事业。这种幸运需要物质上的支撑,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生在英国的她是可以不太为生计奔波,随性一点选择自己的喜好的。相比于996,这确实是一种极大的福分。

从会心,到皱眉,到释然

扶霞这本书读的有点波折。一开始对她从一个英国女性讲述看待90年的成都的饮食觉得兴味盎然,这种兴致后来被她所发表的一些对中国历史和政治的评价破坏了。这种评价在她那里大约也是真诚的,内心以为正确的。可在我看来,这种评价就像是旅居英国十年的我只会发出英国男人绅士、英国社会保守这样的评价一样的浅薄、无关痛痒。在美好的食物当中掺杂的这些缺少论证的主观臆断,实在难以让人心悦诚服;又如同掺杂了沙粒,让原本美好的食物变得不够美好了。事实上,这些浅薄的评论也同样引来了英国评论家的批评–尽管这些批评可能跟我所持的观点全然向左,但这并不重要。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去做这些自己专长之外的事情的嘛。

但我很喜欢后记里的故事。扶霞吃下了一条英国父母家菜园里的小青虫,让整个故事又回到了食物的轨道上来。

扶霞的中国和我的英国

我羡慕扶霞,也在于她的中国和我的英国全然不同。在她的中国里,不管她自己是否愿意,她很多时候是被人过度友好的对待的。从餐馆老板到政府官员,她都可以从那里得到优待—跟一个中国朋友去探查花椒产地,她是可以被当地政府一把手请吃饭的,而那个中国朋友则要自己解决晚餐。旅居英国的十年,我并没有受到怎样的歧视,但确实也没有这样让英国人高看一等的荣耀时刻。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抱怨,但抱怨又有何用?一个英国人,居然是通过自己调查写了川菜菜谱、湘菜菜谱的书,而并没有什么合适的中文菜谱可供她翻译,这个事实就够让人羞愧难当了,哪里还能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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